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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2节 (第4/5页)
手探茶时,姬无拂都能瞥见她手腕突出的腕骨。 ??姬无拂与玉照相顾无言,从前都是玉照爱逗人说话,如今心思沉痛,提不起玩笑的力气。而姬无拂也知道,劝人节哀是无用的,至亲离世的痛苦只能自己走出来。此刻说些突兀的玩笑话,未免有些太不庄重。 ??于是,姬无拂看向侍立一旁的长寿,说些惯常的话:“长寿眼见着就长高了,算算年纪也十一岁了,时间过得真快啊。之前还是在弘文馆读书么?跟着哪位学士?” ??小孩子观念里的时日比大人要更漫长,从前长寿会缠着姬无拂玩闹,现在也有半个大人模样了,叉手回话:“年初改在崇文馆读书了,跟着陈相。” ??崇文馆归属东宫,而这陈相就是陈姰。世易时移,姬赤华是东宫太子,陈姰自然能当东宫小半个家。名义上的事情,差之毫厘谬以千里,陈姰插手东宫事太多,反倒不是好事。 ??姬无拂道:“来路上听说陈相现今是在礼部做尚书,忙的是科考,而今又添了崇文馆讲学,确实辛苦。” ??半大不小的孩子端不住太长的时辰,长寿站久了开始左右换脚,晃动间受玉照轻瞪警告:“我与秦王有话要说,你待不住就先回去写字,等会儿我让长史去查你。” ??两人目送长寿不情不愿地跨出门,玉照不紧不慢地说:“母子之间的情分是无法断绝的,与其避人,不如坦然示人。” ??这话坦荡,换做是之前,姬无拂或许就信了,在外走一遭多少明白些俗世的规矩,不像之前那般好糊弄。 ??姬无拂放下茶碗,听杯盏之间的脆响,笑道:“我在外偶然学来几句话,‘大丈夫相时而动’、‘趋吉避凶者为君子’,这是府衙的胥吏说起的,教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,劝说主官顺应当地豪强的心意,做些彼此合宜的买卖。其中的中间人,往往是府衙的胥吏,就像一家之主身边的长随、亲眷,帮着外人说话做事,只为利禄。初时主官总是不从的,奈何豪强的手段不少,更有些杀人买凶的能耐,故而大半的官员是做不成清官的。” ??姬赤华是孝心,陈姰对皇帝也有无可辩驳的忠心,可她们之间夹杂的不只是彼此的关系,往大了说有千万百姓,往小处说,陈姰姓陈,而姬赤华姓姬,姬赤华让渡一分,陈姰身后就有无数人扒着想要趁机分润。朝中再起一股如旧日外戚的势力,是宗室都不愿意看见的。而且,从根本上说,姬赤华如今尚算是随父姓,来日皇帝驾崩,陈姰是不是要封太后? ??即便姬赤华与陈姰无此心,也不能保证其他人的心思。 ??玉照瘦了许多,昂首时下颌分明:“秦王确实是不一样了,圣上与诸王应当是极其欣慰的,若是大母大父能见秦王如今模样,也当安心了。正如秦王所言,一碗澄澈清水,落在污泥中,要么玉碎,要么同流合污。不过,秦王在外多时,京中有些新鲜事还不曾外传。诸王之中未有吴王与太子母族异姓,崔家与陈家亦是以为荣耀,可怜天不假年,崔家满门毁于鼎城大火。此案经由太子彻查,叛臣枭首,陈家有族人牵涉其中,株连杀之。陈礼部忧郁而终,其余子孙戴孝归家,朝堂之上陈家子孙十不存一。” ??“玉照阿姊所言……我确是前所未闻。”姬无拂凝神细思,最近几个月她一心海事,自从与吴王分别,再无心京中大小事,收到书信只是草草读过就抛开,脑海里对陈家的祸事没有半点印象。 ??但是,这不妨碍她发挥:“陈相半生忠耿,陈家族人有错,也不该牵累她,依我愚见,不如更易陈相姓氏,赐下国姓以旌其忠。如此一来,也符合《大周礼》中母子相继的礼数。圣上许我三日修整,我预备三日之后便将此事上表,玉照阿姊以为如何?” ??三日是姬无拂留给玉照的时间,玉照与姬赤华关系莫逆,姬赤华与陈姰思量之后再把结果告知她。虽然姬无拂不一定会听从,理由充分的话也至少可以做个参考嘛。 ??姬无拂思绪跳脱是惯常的事了,玉照不甚惊讶,顺势问道:“吴王之母该当如何?” ??姬无拂理所当然道:“同为皇子,其母自是一视同仁,无需两样做派。” ??宗室的人数不能太多,也不能太少。从怀山州么些人的发展就能看出,以一个女人为源头,血脉代代相传最多发展成几十人的家族,如有意外,也极有可能断了传承。反正姬姓宗室是从男人手里半道扭转过来,本就不是同母,也就不必在